夜航

   

【理睡】Longing

*德谁背景,剧情有改动。
*黑化病娇向,阅读需谨慎。

The light of my life.
The fire of my loins. 
My sin.
My soul.

(我的生命之光,
    我的欲望之火,
    我的原罪,
    我的灵魂。)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绿油油的稻田,一致的高度,和谐的颜色,整洁感扑面而来。并不宽敞的柏油路延伸在其中笔直地冲着前方,我已经不知道在这条路上骑了多久的自行车。可是,视线还是无法捕捉到任何要到达终点的迹象。我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一点点加快蹬踏板的速度,直到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然而周围不变的景色宣示了这份徒劳。

恐惧。惊慌。我望着路尽头的亮光像疯了似的奋力转着踏板向那不存在的终点奔去,喉咙里出于本能地发出了尖锐的呐喊:

“啊————”

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尚未从梦中缓过神来,全身被冷汗包围。伸手按亮床头柜上的数字闹钟的屏幕,3:27am.

德山大五郎去世第四天。

“長濱可真是恬不知耻,”志田骂骂咧咧地走进教室,发觉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后说得更加起劲:“有人说之前看见她和德山从宾馆出来!”

“不会吧。”

“太恶心了。”

“不来上学成绩还那么好,该不会德山天天给她开小灶吧。”

“说不定哦。”

“不是还说她和隔壁男高的人都纠缠不清吗?”

荒唐!

还来不及做任何思考,我桌上的书本就已经全都精准地砸到了始作俑者的头上,疼得她哇哇叫,其他人都害怕得散开。

志田捂着自己的头气呼呼地瞪着我似乎在等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我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回望着她,没有想要说话的迹象。

“渡邉,等有一天你也栽到長濱手里就知道我不是在胡说八道了。”她的大耳朵气得通红,却也只是孩子气地留下这句话就跑了,教室的推门被带出不小的声响。

我回到位置上看向右前方那个空了很久的位置,想着志田所说的话。

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门口。熟悉的黑色长发,熟悉的深蓝开衫,ねる挎着她并不常用的通勤包回来了。

整个高中都不怎么见过的长濱ねる终于回来了。

就像不小心被水渍润湿的引线在放弃耐心的最后一刻被点燃,弹药带着刺激性的气味“啪”地冲入寂静的夜空留下美丽的轨迹。

我在内心暗暗庆幸德山的死亡。

已在内心将ねる判为犯人的同学们立马围上去。

“你喜欢吃香菜吗?”

“喜欢。”

“马卡龙呢?”

“最喜欢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ねる回答完后眼神若有若无地掠过了我。

“凶手果然就是你吧!”有人立马下了结论。

之后整天想着揪出真凶的平手带着其他人对ねる进行了各种审问,让她们失望的是ねる都一一做出了完美的解释,使得她们不得不暂时以同伴的身份接纳ねる。

“我说,德山的尸体你们怎么处理?”

大家都心虚地看向ねる的柜子。天气越来越热加上空调突然故障,即使喷洒大量的除味剂也无法完全掩盖德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埋了吧。”ねる提议,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毕竟在她们心里,ねる和凶手这两个字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就算说这是ねる为了毁尸灭迹拉大家下水的招数也没人会怀疑。

“我也觉得埋了比较好。”我站起来。

“我也觉得。”菅井和冬酱也跟着附和。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我们约好晚上以星座观测委员会的名字潜入教室,渡边甚至真的带了她的望远镜来。

埋尸体的过程虽然遭遇了点小意外但总也算是成功了。大家相互道别准备回家的时候月亮已经悬在夜空中静候了好几个小时,我提议送ねる回家,她并没有拒绝。

一路上我都心猿意马,心里找了一堆话题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却如鲠在喉,最后索性放弃了。ねる家离附近的电车站并不远,一下就到了,互道晚安后我没有马上离开。很快,二楼房间的灯光亮起把ねる的身影打在玻璃上,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先把挎着的通勤包放在靠窗的书桌前,拿出今晚要做的习题规整地摆在桌前,过了一会儿又往房内走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此刻我才惊觉自己偷窥狂一样的行为,克制着按捺不住的心跳往回走。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ねる,她跨坐在我身上揪起我的领带问我到底有多喜欢她,一脸的得意洋洋,仿佛我对她的爱只是她用来炫耀的资本。即便如此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告诉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ねる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我们疯狂地接吻,我恨不得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留下我的印记。我紧紧地抱住她,就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

可是我又突然回到那条绿油油却令人充满绝望的小路上。但这次路边有一栋年代已久的房子。我停下自行车准备进去——毕竟这是无边无际的稻田中唯一的建筑物。屋子里有洗衣机运转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找到放置洗衣机的那个房间。宛如夏日午后,四周静悄悄的,偶尔飘来一丝微风刮得这古老的木门发出嘎吱的响声。我切断洗衣机的电源,翻开盖子。

里面是德山大五郎。

即使血肉模糊早已经看不出面容,我就是知道,他是德山。

他在对我笑。

我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冷汗,我命令自己不去想德山却又忽地想起ねる。无论是刚刚的梦还是今天下午的告白都让我羞耻得无地自容。

“我来保护你。”

“不用了。”

“谢谢。”

这些声音不断在我脑海中穿梭着,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像是要把我整个人撕扯开一样,从脚趾到头顶。

“啊——”我任由自己像个疯子一样不知轻重地叫喊,双手不停地把所有能触及到的东西砸出去。闹钟,玻璃杯,枕头,书,所有的。

長濱ねる!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德山之间那些龌龊的勾当!还有那个平手?她只不过是个诬陷你是凶手的小屁孩!你却一直看着她!你怎么会是凶手呢?那些愚蠢到只知道幸灾乐祸怀疑他人的家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都砸完之后我又开始撕床单。绵软的布料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嘶嘶的响声。

只有你比任何人都温柔,单纯又努力地活着。

只有我知道你。

泪水打湿在床垫上。

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明白呢?

床单已经被我撕得七零八碎,我斜靠在床上缓缓喘着气。

不远的地面上躺着一本《约克纳帕塔法县的历史》(History of  Yoknapatawpha County),绽放在黑色封皮上那朵妖艳的玫瑰格外显眼。我捡起它,随意翻开一页,标题披着斯宾塞的外衣在醒目的位置招摇着—— A rose for Emily.

一个大胆的计划慢慢在我脑海中形成,心底慢慢升起抑制不住的兴奋。我想我马上要变成那个执拗又疯狂的艾米莉了,她竟得以夜夜拥抱自己冰凉的爱人入眠。

约ねる来我家并不是件难事,只需要编织一个小小的谎言说我近期的功课需要补习,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回家的路上我们并排走着,偶尔她的手臂碰到我的也会让我心跳加速。

你看,我对你的爱并不是我自己所能控制的。

转角处有家花店,“买枝花吧”我建议道,但还没等到她的回应我就自顾自地跑了进去。

“您想要什么花?”

“玫瑰。”几乎是脱口而出。

“献给ねる的玫瑰。”我笑着把那支玫瑰递给她,话一说出口便又在心底暗骂自己,这样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她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我突然想起之前ねる问我是谁建议把德山的尸体藏她柜子里,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打开门,ねる径直走了进去,我跟在她身后把门带上。虽说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我家,我心里还是很庆幸她对我没有丝毫防备。

我假装换鞋似的打开玄关旁的鞋柜,那里藏了一个迷你冰箱,里面正静悄悄地躺着两支小玻璃瓶和一支针管。我轻轻摇晃着玻璃瓶然后把针头插入。ねる此时背对着我站在客厅中央,她并没有开灯。抬起头越过鞋柜能看见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的光线打在她柔弱的背上。金黄色的余晖让我想起那天下午在教室的我们。

每天的黄昏都是如此相似。

那时候她拒绝了我,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从身后抱住她,右手里的针管迫不及待地吻上她颈背处的肌肤。之后她就永远地属于我了。永远。

亲爱的,世界上能让我们永远不分离的方法就是这么简单。

“平手衣柜里的刀是你放的吧?”ねる突然的发问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平手?ねる,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那个平手?

我不过是想帮你洗清杀人犯的嫌疑而已。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气得发抖,手里的玻璃瓶已经被捏碎了,受伤的肌肤流出的鲜血滴滴答答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毫无遗漏地一一传入耳朵里。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她怀疑你是凶手。”我一步步地靠近她。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ねる。”右手藏在身后。

“去自首吧,”她转过身来,房间里光线阴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我能确定她在哽咽着:”你作案的手法并不高明,平手已经找到证据了,警察迟早会查出来的,去自首吧。”

她朝我伸出右手,就像那天我对她做的一样:“回来吧。”

可是ねる,

我艰难地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已经回不去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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